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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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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府整座山上都被禁制籠罩,禁止破開空間,禁止瞬移。

江天想了想,黑貓被自己丟在江流兒和降龍羅漢哪兒了,她只能用最快的速度趕到禁制之外,也就是屏山之外,用雷雌劍破開空間,沖進這個平行空間中。

黑貓當時正在廚房,應降龍羅漢的要求準備四幹四鮮四果品四冷葷四熱葷並熏雞烤鴨醬牛肉紅燒豬頭,有點郁悶的烤烙拌揉、煎炒烹炸,喃喃道:“主人是不是又把我忘了啊……怎麽還不來……”

一旁的八仙桌上滿滿的擺著十幾個盤子,盤子摞盤子,香氣撲鼻。

“好乖的阿喵,還想著我!”江天一把揪住一身油煙味兒的黑貓後脖子上的皮,扯開抹胸往懷裏一揣,高呼道:“濟癲!自己過來做菜哦!”說罷,她就準備趕緊再一次破開空間,離開這裏。

黑貓被突然出現的主人弄的暈頭轉向,只來得及喊道:“什麽都不用動這根柴火燒完燒豬頭就做好了還差一點蔥花你自己放等到柴火燒完要趕緊出鍋要不然會有鐵銹……”

降龍羅漢聽見這兩句話,連忙用縱地金光法,一道金光來到廚房:“你幹嘛去?”

“家裏有事。”江天急匆匆的只說了這一句話,就陰著臉飛也似的弄出一道縫隙,擠了出去。

降龍羅漢摸摸自己的光頭,有些疑惑。最可疑的是她穿的好漂亮,好合乎身份,這可真奇怪。

回去之後,書房中鳳凰臺的四名侍女已經過來,還把江天喜歡的竹榻也帶了過來。侍女們也知道府中出事了,一個個低眉斂目的站在書房門口,不敢多話,靜等吩咐。

江天坐在竹榻上,從懷裏掏出來一身油煙味胡子上還有點醬油的黑貓,半真半假的呵斥道:“你還不知道自己是誰!”她倒不覺得黑貓去給降龍羅漢做飯有何不妙,只是……你到底是誰?

黑貓聞言一驚,瞪著一雙金絲琥珀色的大眼睛,清澈又恭順的擡起頭:“主人,我是你的貓啊。”

現在是封久控制著黑貓的身體,他心裏頭確實有些奇怪,這個問題擊中了他許久以來的疑惑,我到底是誰?我看起來是一只貓,可我覺得我是個人……直覺告訴自己不要說實話。

在那些恍惚的混亂的記憶中,似乎主人雖然油鹽不進可以稱得上不聽人話,對自己也不是很疼愛,但自己過去幾次犯錯的時候,只要可憐巴巴的求饒……主人就會溫柔起來。

黑貓的神態越發楚楚可憐,那副因為恐懼而稍稍有些顫抖的小摸樣令人憐愛,他的耳朵垂了下來,毛茸茸的頭埋在兩爪之間:“主人,您生氣了?”

江天險些爆粗口:媽的,萌死老子了。

要按原先肯定把黑貓抓起來一頓揉,可現在她心裏頭記掛的是江卓所說封久魂魄的事,還是克制住了情緒,吩咐四名侍女道:“去鳳凰臺溫泉,服侍我沐浴。給黑貓也洗洗。”

“是。”侍女小溫沒敢貧嘴,乖乖的躬身道:“姑奶奶,您要穿那套衣服?戴什麽首飾?”

江天微微沈吟了一下:“把我從仙界帶下來的服飾拿過來。”

“是。”小溫心知,姑奶奶從仙界帶下來的那些服飾,紋樣質地華美高貴,七彩霞光美輪美奐,仙氣四溢,任何修真界的衣服都會被那些服飾比的一文不值。姑奶奶穿上那些衣服的時候,明媚奪目,叫人一見之下不得不心生仰慕。可姑奶奶一向不喜歡穿,覺得和修真界格格不入,現在卻要拿出來了。

江天裹著浴巾坐在用美玉修葺的溫泉池中,拿出一柄銅鏡,把鏡子扔進水裏,再撈出來,再扔進水裏,再撈出來,再扔進水裏,又一次撈出來的時候,鏡子中出現了一位留著三縷長髯的中年仙人。

鏡子自動延展開,變成一面墻一樣的水鏡……

這位中年仙人容貌清奇,相貌端正,真和畫上的真仙相似,寵溺的笑著:“妮兒,泥弄啥嘞?”

江天一頭砸進水面中,帶著一臉水擡起頭狼狽道:“祖宗哎!您就不能正經點嗎?”

“窩似你老漢!”

江天跪坐的半起身,讓胸部浮出水面之外,一把勾住浴巾的邊緣,威脅道:“好好說話!要不然……”

“好好好,爹怕了你了。”中年仙人狼狽的雙手捂住眼睛:“為什麽我的乖寶這麽沒有幽默感……”

如果江天面前的不是水鏡她肯定一個掌心雷就轟過去了,陰沈著臉問:“爹,哥哥的事怎麽樣了。封仙子用什麽名義彈劾哥哥?”

江爹捋了捋胡子,微微一笑的樣子還是那麽超凡入聖:“不用擔心,封家妹子跟我打過招呼了,修真界封家的嫡孫和陰陽督察官江翰去了同一個平行空間,然後江翰幫助恒春門掌門之女報了殺母之仇,殺死了恒春門現任掌門。但封家嫡孫卻消失無蹤,或許是被誤傷,請派仙官宣召江翰上天。”

江天臉色稍緩,哼了一聲:“算她識相,沒按照封家主那個老家夥的意思去奏明天帝。”

“哎呀。”江爹很和氣的笑著:“你不要這麽傲氣嘛,這可是封家妹子幫咱們江家呢。”

江天又哼了一聲:“她對孫兒管教無法,教出來一個沒頭蒼蠅,還不許我說幾句?封佛兒消失才幾天?不過四五天而已,封家主又是沖到江府來問罪,又是請祖母彈劾。一點耐性也沒有。”

“乖寶別生氣~”江爹笑嘻嘻的甩了甩長長的月白色朝服袖子:“哎呀,你也知道,翰兒是仙官,哪怕他身在修真界也得按照仙界的標準來做人做事,犯了錯也會按照天條來管他,要想不被管的那麽嚴格就只有辭官,可是他又不願意。陰陽督察官的身份能帶來無數利益,他做的那些違背天條的事情也能帶來無數利益,可惜人活一時不可能只占便宜不吃虧。現在這也算個小小的警戒嘛。”

“屁嘞。”江天很不爽的雙手抱胸,生悶氣:“我又不是仙人,我才不管什麽天條,反正哥哥如果性命堪憂或是要被打入地獄、打入輪回,那我也不介意把封家徹底解決了,然後去陪我娘。反正我娘哪兒可不管什麽善惡道德,根本沒人管。”

修真界是怎樣廝殺陷害都沒有法律的,可是仙界不同……哥哥雖然身在修真界,卻因為有仙職,做事的對錯與否要按照天條來判斷。可天條繁瑣仔細,而修真界……殺人都未必償命啊。

江爹非常溫和甚至於是平靜的說:“乖寶……別鬧好麽?你只要把封佛兒還給封家……如果他還活著。然後事情就平息了,等翰兒回去之後你勸一勸他以後不要再這樣唯利是圖,然後就沒事了。”

江天臉色不太好看的挑挑眉:“爹,我當然很希望之後就沒事了……可您最好別忘了我身上有魔王的血統……”她有點陰森森的湊近水鏡:“我希望您能為我哥哥盡力做點什麽,而不是那副黃老的垂拱而治、無為而治。我知道您一向不對我們負責,但是我現在管著江府的一切事物,沒時間上天去為哥哥打點求人,我希望您能在無關緊要的時候稍微的幫他說句話。”

她還記得自己小時候雖然留在天界,卻沒怎麽被父親照顧、管教過,而是到處瘋跑,倒不如義母教的管的照顧的多。後來據哥哥說,在哥哥小時候父親也很早就撒手,不管不問。

父親……過於修道,舍棄七情六欲了。父親心裏大概只有兩個人,一位是陛下,另一位是母親,除此之外他沒有至交好友,對兒女也不甚上心,只是口頭叫的甜。雖然生性詼諧,卻並不是重感情的人。

江爹還是笑呵呵的說:“好吧,好吧,我盡量,不過以陛下之英明……不一定會聽我說話。”

江天哼了一聲,就當沒聽見他說的話,道:“陰陽督察官的職位我希望也能給哥哥保留。”

江爹笑呵呵的說:“哈哈,乖寶,別再泡溫泉了,小心泡時間長了頭昏。”

江天伸出手,她的手穿過那片叫人覺得身臨其境的水鏡,抓住了那面銅鏡,壓進水中。再拿出鏡子的時候,她還是頗為謹慎的輸入法力,片刻之後,鏡子中出現了一片黑暗,一個豪邁而沙啞,帶著喝令千軍味道的女人聲音響起:“誰!”

“義母,是小天。”

“哦……”方依土低沈的笑了起來:“我和你幹娘戲水呢,有事盡管說吧,見面就不方便了。”

江天猜義母手裏的鏡子是被反扣著放置,她剛要說話,鏡子中傳來另一個溫柔細心又幹練的聲音:“天兒要問的是你哥哥的事吧?止歸剛去叩見了昊天上帝和勾陳大帝,你哥哥的不要緊。雖說他做的那些買賣靈魂、徇私枉法、操縱凡人等等以天規來說,早就罰無可罰了,但陛下說他雖有仙職,畢竟數千年都留在凡間,不說是入鄉隨俗也算是法無可諒情有可原,況且首告他的封家也被人彈劾了。”

“太好了,謝謝義母!”江天驚喜道:“是誰這麽好?彈劾了封家……一定是義母疼我。”

方依土低低的笑了起來,她沙啞的聲音笑起來的時候很像個男人……確實那種豪氣幹雲的男人,她道:“知道了就別耽擱我們夫妻的事兒。等你哥哥回家之後,你上天來一趟,我聽說你認識了一位出色的劍客,劍法之精妙靈巧舉世無雙……他什麽時候能成仙?我倒想和他比試比試。”

幹娘翟煙兒低聲道:“可我想先去看看帶著金蟬子記憶的江流兒,和齊天大聖關系融洽與否……止歸,不是和鬥戰勝佛關系‘不錯’嗎?何不請他一同去賞玩這盛事?”

方依土沈默片刻,突然隨著一聲響亮的親吻聲,之後是哈哈大笑:“好好好,娘子真是我的解語花!”

江天暴汗……

作者有話要說: 方依土(女),夫人翟煙兒(女),出處為

☆、第 27 章

“聽說此事由封佛兒全權負責,封家主很提攜這個父母雙亡的三子長孫。”

“封家主既要封佛兒完好無損的回家去,還要從咱們江府勒索一大筆錢財,逼老爺退讓。”

“封佛兒的性子溫和,雖然幹練卻不喜歡把事情做絕,封家主雖然嫌其他有些婦人之仁,卻還是很喜歡他。據說他極其嘮叨,但通常在外人面前不顯露,在封家主面前也不多話,只是獨處時話多。”

江天面色陰沈的坐在深到肩膀的全玉堆砌的溫泉中,腦海中盤算著江家和封家的恩怨。

幹娘給自己一個放心的答案,以義母和幹娘的可信度來說,現在需要擔心的不是哥哥上天受審的結果,也不需要太多的去想這件事。現在需要想想,怎樣給封家主一個狠狠的教訓,殺雞儆猴……

江天坐在溫泉中,用她曾經顯露在人前的最優雅的姿態,身上卻散發出最兇惡和咄咄逼人的氣息。

在不遠處,十米開外的地方,侍女小賢和小慧跪坐在地上,用柔軟而昂貴的仔仔細細的給黑貓搽幹凈身體……黑貓的毛發胡亂的蓬松著,將是一只被揉亂的毛球。他身上散發著幹凈的,貓的味道。

雖然貓咪通常不需要洗澡,它們只要自己舔一舔就幹凈了。

可是江天想知道封佛兒現在的狀態……她已經偷偷下令,命小賢小慧不只是給它搽身子,還要對這只母貓的肉體做些什麽,是的,她命令小賢小慧給黑貓一個‘指檢’和一個‘體內按摩’。

這種對於黑貓來說很喜歡的事,對於一個……成年的、男修真者來說絕對是不可忍受的羞辱。

可是黑貓隨著身體的反應很誠實的:“喵~~喵嗚~~~~~喵嗷~~~~嗯喵唔~~~~喵哇~~”

江天現在的心情真適合好好的喝一杯。她知道封家主要的是什麽,是孫子的安然無恙,既然他現在安然無恙,那麽只要讓封家主看到這一點就好了,至於其他的……呵呵。

無論是作為人質還是作為要挾把柄,江天要的都只有三樣:哥哥安然回歸、恒春門的依附、再額外從封家主手裏挖出來一塊血肉淋漓的利益。

江天對於究竟從何處下手,陷入的沈思中。

小溫小柔兩名侍女原先和江天什麽話都敢說,嬉笑打鬧肆無忌憚,但現在卻不敢了。

江天身上那股強大法力的威壓,她冰冷而明銳煞氣騰騰的眼神,足可以壓制住大多數正常人。

小溫匆匆忙忙的進來,道:“姑奶奶,封家主又一次闖進來了,他向著鳳凰臺過來了。”

並不是江府弟子攔不住封家主,而是老爺有命令不讓攔,江天並沒有改變這命令。

話音未落,封家主憤怒又急迫的聲音響徹鳳凰臺:“江天!別躲起來不敢見我!別以為你躲在閨房裏我就不敢進去!我告訴你!今天你要是再不把我孫子送出來我就和你沒完!”

由於還不明確自己是人而不是貓的黑貓,正在毫無心理壓力的享受‘體內按摩’,聽見這個老人憤怒的聲音時突然感覺渾身一震:這個老人的聲音,好耳熟,好親切。

江天冰冷帶著譏諷的聲音淡淡的傳了出去:“江某並沒有攔阻你,豐胸大可以闖進來,和我面對面的談一談。”這話說到最後的時候,她身上的殺氣幾乎都逼退了水面,以自己為圓心,讓水面陷了下去。她的手裏已經握住神霄真王十字天經雷雌劍,就等封家主一進來,立刻痛下殺手。

女孩子在沐浴的時候如果有人闖進來,殺掉那個人,錯誤絕不在女孩身上。

巨大的一聲砰,是破門而入的聲音……

江天臉上幾乎露出了微笑,可是聲音戛然而止,她能感覺到封家主停住了腳步。

江天現在所在的位置,和封家主破開的大門還有好幾道門——封家主之破了鳳凰臺上宮殿的大門,進去之後是花廳,過了花廳的影壁墻後走過短短的走廊就能進到大廳,大廳之後是書房,書房後是臥房,臥房的一側是溫泉室。

也就是封家主如果要沖進溫泉室來,那最起碼要在破六七道門。

可是封家主站在鳳凰臺的花廳裏,看著四周圍盛開的百花和濃郁撲鼻的花香,忽然銳氣頓失,他忽然想起來一些過去的事……譬如江天這娘們從不按常理出牌,譬如她不僅不聽人話還不幹人事,又極其狂傲容不得別人在自己面前猖狂無禮,經常不動腦子就幹事,根本不懂權衡利弊,不知忍耐。

把丫弄不爽了,倒黴的還是我孫子……

封家主咬了咬牙,想起江天過去代表江家和司徒家決戰定生意的事來,當時說好的雙方絕不毀對方魂魄,可江天一戰而勝,司徒家的嗣子一戰而敗。司徒家的家主臉上掛不住倚老賣老的數落她年輕氣盛不動做人……江天一挑眉抽出刀,把司徒家主的兒子並且已經是內定的下一任家主的三魂七魄削去了一魂二魄,再不能修煉成人,只能入畜生道輪回,司徒家主一翻臉就被她和江翰力斬於劍下。

封家主想到這裏有點心冷,咋就因為江天最近三四百年安穩下來就把她看低了。

想起司徒家在那之後一蹶不振,被幾大家族吞並,司徒家子弟各奔東西自求生路,封家主眼前簡直都出現了自己呼呼呼的沖進去,然後江天一劍把封久幹掉,再沖過來和自己決戰的樣子。

要是江翰在這兒,他知道息事寧人,知道忍耐和化解,他妹可不知道!他妹的!

他整了整衣服,咳了一聲,用法力把聲音送進去:“江賢妹,為兄冒昧來訪,還請見諒。”

江天用法力非常清晰的讓他聽見了自己惋惜的長嘆:“唉……你我通家之好,何不進來敘話?”

封家主豎起耳朵仔細聽了聽:媽的!咕嘟咕嘟的溫泉!賊娘們!老子要是進去敘話了,你不單理由充足的斬了老子,還得壞了我的名聲,然後扯什麽我意圖不軌去威逼封家。

“男女有別。”封家主的聲音聽起來僵硬的像個死人,他一個字一個字的說:“我在這等賢妹,等多久都行。”

江天當時就把臉沈下去了,老賊禿,真他媽機靈。

既然坑不成他,還這麽浪費時間就沒意思了。江天揮揮手在屋中布下禁制,讓外面人聽不見屋內的聲音,嘩啦一聲從水裏站了起來,水珠不停的從她白皙豐盈的身體上滾落,被浴巾報國的身體凹凸有致,她吩咐道:“更衣,把黑貓拿過來。”

四名丫鬟,小溫小柔捧著一摞衣裳,小賢拿著浴巾,小慧抱著黑貓趕緊圍過來。

今天沒給江天塗抹那麽多的東西,丫鬟們也知道輕重緩急,不敢耽擱三姑奶奶的時間。

江天坐在繡墩上,披著浴衣,梗著脖子任由小溫小柔在自己頭皮上拉拉扯扯繞來繞去,卻對趴在腳旁的黑貓道:“小崽子,你也甭瞞我了,你心裏頭有疑惑,是不是?”

黑貓體內的封久控制著貓的身體,乖乖的低下頭:“是的,主人。”

江天神色覆雜的看了他幾眼,嘆了口氣:“你乖乖聽話,主人不會害你。主人會把你應得的東西給你。”我留著封久當然沒用,更何況我還想要我可愛的小黑貓呢。

“謝謝主人。”封久不想這麽幹,可黑貓的身體記憶讓他邁動小腿,過來在江天腳上蹭了蹭肚子。

江天沈默下來,開始思考怎樣解決‘要文鬥不要武鬥’狀態下的封家主,她想了三分鐘,險些去掀桌。說起來真不好意思,她江天奉行的一向是‘以一力破十慧’,談判真不是她的長項。

黑貓看她臉色不太好,在暗暗咬牙,小心翼翼的問:“主人,您生氣了嗎?”

“當然。”江天氣呼呼的哼了一聲,伸展雙臂讓小溫小慧服侍自己穿上大氅。

丫鬟也不敢勸,只是到最後伺候江天穿鞋的時候,才跪在地上小心翼翼的說:“姑奶奶,您莫惱。”

“嗯?”

“老爺說您任風吹雨打,自巋然不動。任誰都不能改變您的心意……”小慧見姑奶奶臉色稍緩,連忙揚起個笑臉:“姑奶奶您道法高強,只要咬定一件事,任誰軟硬兼施也不管用。您肯定能成。”

江天忽然有些好奇的低頭看著這個伺候了自己幾百年的丫鬟,道:“這話是別人教你的,還是你自己想說的?”

小慧低下頭,有些忐忑的說:“是小婢自己想說的,小婢私下猜測,姑奶奶是為了老爺的事……”

“很好。”江天又問:“你現在修煉到何種境界?”

“小婢結丹百年,但還沒有練出元嬰。”

江天微微頷首,又看了她一眼,看到這小丫鬟低著頭跪坐在地上,粉嫩嫩的小拳頭攥著,身子微微有些發抖。她忍不住笑了起來:“小慧,莫怕,我要提拔你。”

封家主就站在花廳裏,因為主人家不下令沒人會開大廳門迎接他,而花廳卻是下人往來暫坐的地方,他要想不失身份就只能站著。他已經做好了等一整天的準備。

忽然大廳的門打開了,一個一點誠意都沒有,帶著嘲笑的女人聲音響起:“呦,我來遲了,豐胸沒等急吧?”

封家主根本不指望她能走出來迎接自己,只好自己走了進去。

江天的眼神叫人發冷,可她心裏在嘲笑:我就知道,橫的怕狠的,你倒敢在我哥哥面前咆哮,在我面前多吱一聲你試試,封佛兒封玄兩個孫子都在我手裏。

封家主一進屋,還沒開口就是一楞,十一把椅子分扇形擺開,正對著大門口的是一把金交椅,上面坐著一位如花似玉的大美人……封家主定睛一看,這娘們是江天。頭梳五龍纏鳳美人髻,身披日月龍鳳逍遙氅,穿一條百褶蓮花裙,翹著二郎腿,隨著腿的抖動,鞋尖兒上的絨球一晃一晃。

江天左手邊有個側身坐著的人,那個人專註的看著江天,在封家主的位置只能看見他寬大的衣袍下那盈盈一握的勁瘦小腰,松松束在腦後的黑發婉轉的流淌到地上,還有俊美高挺的鼻梁。

封家主越看這個人,越覺得眼熟,身上的氣息雖然有幾分妖氣,卻也十分熟悉。

江天學著幹娘試圖擺出一副嫵媚高貴的樣子,可惜她有點僵硬的嘴角和看著封家主的斜眼只表現出了高傲,她道:“我才回家不到一個時辰,封兄來的好快。”

作者有話要說:

☆、第 28 章

封家主猛一眼看過去,以為那個衣衫不整、打扮出格的年輕男子是江天的男寵,可過了不到一秒鐘,他發現這個人身上的氣息分明是自己的孫子,在封女仙的命令下剛剛改名的封久。

封家主怒道:“江天,你這是什麽意思?”你把我孫子當什麽了!

江天微微一笑卻不答話,伸出一只十指纖纖玉筍紅的素手要去摸他,男子連忙低下頭,把柔滑細潤的頭頂遞到她手下,江天揉亂了他頭頂那烏黑而溫順的長發,斜眼看著封家主:“乖。”

封家主嗔目欲裂,想要上前,又唯恐江天借故發飆,若不開口說話,又怕自己被活活氣爆。只好壓了又壓,忍了又忍,咳了一聲提醒江天‘別摸了,聽我說’。

江天卻忽然幹脆利落的說:“老子也懶得廢話了,豐胸你聽著,我哥哥要是回來了,封佛兒、封玄兩個的魂魄我原樣送還,我哥哥要是有麻煩事,我保證你眼前的麻煩比他還大。”

封家主大驚失色:“玄兒也被你抓住了?”

江天一挑下巴,一臉的‘天老大我老二’:“是啊,咋地?”她往椅子裏一趟,往下一出溜,再把左腿的腳踝搭在右腿膝蓋上,撇著嘴,漫不經心的玩著拂塵,真是一副……地主惡霸樣。

江天也算想開了,憑著自己這副德行是裝不成哥哥那樣溫文爾雅高貴君子,穿龍袍也不像太子,我江天穿的再怎麽淑女也帶著一股爺們氣,索性就裝個混蛋。

封家主氣的手抖,可江天這副德行還真符合他的猜測,他忍氣吞聲的說:“好好好,我這就回去聯系。可你別以為我怕你,你要是敢背地裏折磨我的兩個孫子,老夫決不罷休。”

椅子十分光滑又上了很多道大漆,而江天身上的衣裳有都是仙界出品,更是輕薄滑軟,江天一不註意就已經往下出溜到快要算是平躺的程度了,她也不好掙紮著往起來爬,只好抖抖拂塵,拉長調子:“豐胸一路走好~”

封家主說:“照顧好他們。封佛兒現在改名叫封久了,是我祖母的命令。”然後真就走了。

江天楞了兩秒鐘,一個鯉魚打挺跳起來,對靈魂依然被黑貓的身體控制住,尚未完全恢覆記憶和精神狀態的封……久吩咐道:“你就在這兒安心修煉,我不會傷到你。”

由於聽見封家主的聲音而越發懷疑自己身份的被封印了法力和記憶的封久乖乖點頭:“是,主人。”

江天前腳一走,後腳他就露出乖巧可愛的表情,皺起秀氣的眉毛,瞪大圓圓的琥珀色眼睛,問:“小賢姐姐,我是不是生病了?感覺……好難受哦……”

其實知道內幕的小賢並不像看起來的那麽單純,江翰豈會放一個笨蛋在三妹身邊?她只是同樣露出心疼的表情,急迫的問:“怎麽了?我去請江邢哥哥過來給你看看?別怕,江邢哥哥雖然是刑堂堂主,但他的醫術也很高超。你要是生病了,姑奶奶回很生氣的。”

封久往地下一趴,江天給他施的變成人的法術被他自己破開,又恢覆了一只小黑貓。靈巧的跳上一旁的椅子,蜷縮成一團,開始吞吐內丹,不再說話。

江天又去書房中落座,傳眾弟子進來,但凡看見她的人都覺得她這副打扮叫人眼前一亮——這才是江家三姑奶奶的氣魄。

眾人紛紛施禮,江天臉上不冷不熱,盤腿坐在沈香木寶座上,端著一碗酒,一仰脖把酒都倒進嘴裏,擦擦嘴,道:“諸位,封家主來的事,你們都聽見了吧?”

她坐在書案後,書房內外站的都是江家有頭有臉的管事弟子。

“是,弟子等都聽見了,也都看見了。”

“姑奶奶有大將之風,單憑氣勢就逼退了他。”

“弟子沒阻攔封家主是事出有因……”

“老爺曾有吩咐,不許我們阻攔。”

江天揮揮手:“甭說那些沒用了。說句實話讓我聽聽,嗯?”

眾人面面相覷,片刻後,江卓試探性的開口:“回三姑,侄兒猜,封家主雖然行事肆無忌憚,畢竟還有節制,但三姑您與他不同。常言說得好,窮的怕橫的,橫的怕楞的,楞的怕不要命的。”

江天一口酒險些噴出來,面目扭曲的邊咳邊笑,頭上五只鳳釵的鳳口中含著的珠串隨之搖晃,一時間珠光寶氣奪人眼目,再加上那日月龍鳳逍遙氅的華貴高雅,還真顯得她沒那麽隨隨便便了。

“江卓,江卓,哈哈哈哈咳咳……你還真是個妙人!”江天指著他的手微微顫抖:“這話除了你,再沒人敢當我面說了。”

江卓躬身道:“三姑……您別生氣。”

“我沒生氣。”江天咯咯的笑了起來:“只不過你實在是太有趣了,哈哈哈哈哈。”笑夠了,她又端起酒碗,晃了晃,碗中又出現了滿滿一大碗琥珀紅的、甜香掛壁的美酒,舒舒服服的喝了一大口:“封家主老老實實的走了,這可不死無緣無故的。江邢,你去牢房中把封玄提出來,好好問問他。”

江邢躬身道:“是,三姑奶奶。弟子應該問些什麽?”

江天想了想,沒想出來個條理來,一本正經的掩飾尷尬道:“你自己說說看。”

“是。”江邢還是那副嬌弱大美人模樣:“弟子這些天對其餘封家普通弟子進行訊問,他們只是聽命行事知道的事情並不多,但目前確定的有四點,很重要。”

江天放下酒碗,端端正正的坐著,也嚴肅起來,問道:“請講。”

江邢對她能正經起來微微有些詫異,心裏頭卻很開心,覺得很受尊重,這半日來拼盡手段的嚴刑拷打耗費了他不少的法力心力,本以為三姑奶奶會繼續那麽一臉不正經沒正形的聽著,現在看她這樣尊重自己的成果和信任自己說重要就真的重要……

他低下頭,道:“第一,封家主直接告訴封玄去屏山埋伏您,而進入江府的路途有四面八方,他能料定您從屏山而不是障山回來,您的行蹤……”

江天的臉色不太好看,卻點點頭:“說得好。”

“第二,封玄到了屏山之後並沒有猶豫躲避,而是直接進入特定地方埋伏起來,沒有和任何人打招呼,卻也沒有讓他們隱遁身形。”他看江天的臉色似乎有點不以為然,加重語氣道:“三姑奶奶可知,屏山中駐守的弟子是在老爺叮囑身後事時才全部離開駐地。從他們離開到封玄到來,不超過三分鐘。而從封玄埋伏下來,再到三姑奶奶您回來,同樣不超過三分鐘。這時間之掌握……”

江天點點頭,默默的補了一句:除非有法力高強的人向封家主透風報信,否則絕對來不及。

不僅江天氣的快要說不出話來,其他人同樣為止動怒,又深感顏面無光。

“第三,封家弟子說,封玄在進入空無一人的屏山之後過於開心,說漏了一句話。”

江天探身道:“他說的什麽?”和她一起說這句話的,有不少人。

江邢恭恭敬敬的低下頭,說話的聲音卻咬牙切齒:“他說只要拖住您,拖到十點五十八分,就可以逃走了。換言之,封家人可以確定帶走老爺的仙將會在十點五十八分和老爺一起離開凡間界。”

江天氣的一拍桌子,怒發沖冠,臉色難看的要死,咬著牙從牙縫擠出來一句話:“第四是什麽!”

江邢道:“第四,封家派人著手去偷取封佛兒的魂魄,弟子希望他還沒有的手。”

“他沒有得手。”江天把一口銀牙磨的吱嘎吱噶直響,氣的恨不得拔劍殺人,忽然冷笑三聲:“呵呵呵,江邢,你去告訴封玄,封家主已經用幫我哥哥回來和掏錢把封佛兒換回去了,但他封玄留在我手裏,給我洩憤用了。我不管你用什麽手段,讓他相信這一點。把他知道的所有封家機密都榨出來!”

“是,弟子這就去辦。”江邢應聲,稽首之後匆匆忙忙的離開了。

江天看著烏壓壓一旁的眾人,露出個獰笑:“諸位,說句不好聽的現在封家主投鼠忌器,現在該是咱們齊心協力,從封家身上割肉的時候了。可得趕快,按約定哥哥回來的時候我就得把封佛兒封玄送回去,到那時候他就會反抗了。”

眾人露出驚喜的表情,一方面是為了家主就要回來了,另一個方面則是為了狠狠咬封家一口。

萱姑娘:“三姑奶奶,封家在期貨市場裏的代理公司是…封家炒黃金的價格區間和地區是…封家在非洲倒賣血鉆和雇傭軍名稱…封家走私非法勞工給魔修練功的具體地址是…封家的殺手店……”

江南寧:“三姑奶奶,封家收集孤魂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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